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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律宾的首次本土能源计划于1976年启动，显著降低了对进口能源的严重依赖。一是勘探和开发相对较小但具有商业可行性的油田，二是开发地热能，成为全球第二大地热能发电国，三是开发世界一流的Malampaya深水气田，四是增加煤炭产量，五是加大可再生能源的开发力度，实现指数型增长。通过上述举措，菲律宾对进口能源的依赖程度明显降低，进口能源占能源消费的比例从1976年的92％降低到2016年的约40％。

尽管如此，菲律宾仍面临一定的能源安全挑战。首先，菲律宾本土能源计划的成果更多局限在电力部门，而交通部门几乎完全依赖进口石油。2019年英国与伊朗先后扣押油轮导致霍尔木兹海峡紧张局势加剧，这再次凸显出菲律宾的能源脆弱性问题，如果霍尔木兹海峡因冲突关闭，菲律宾的能源供应可能陷入非常不稳定的状态。其次，部分本土天然气田的储量逐渐耗尽，可能会在中短期产生供需缺口。例如，供应吕宋岛40%—50%电力需求的Malampaya深水天然气发电项目预计将在2020年代中期耗尽，如果这部分产能无法被及时弥补，可能导致地区内电力供应出现缺口和停电。

海上油气勘探和开发具有保障菲律宾能源安全的战略意义

菲律宾周边海域具备一定的油气资源勘探开发潜力，包括Marampaya所在的巴拉望（Palawan）西北部，巴拉望西南部近海已经通过2D和3D地震勘探划定几个大型石油和天然气勘探区，但是这些海上气田的水深普遍较深，大大增加了开采的复杂度、技术要求和成本。

海上油气勘探和开发对菲律宾的能源安全非常重要。由于能源需求增长远高于世界平均水平，主要油气田面临逐渐耗尽的局面。中东地缘政治局势凸显出石油进口国的脆弱性，菲律宾在开发新的本土能源项目方面日显紧迫。为应对能源挑战，菲律宾上游石油工业协会（PAP）正在与政府机构密切合作，以振兴本土石油和天然气勘探。目前该国仅有23个有效的石油服务合同（PSC），其中Malampaya深水天然气发电项目是最成功的一个，其开发经验对有意赴菲进行油气勘探和开发的企业具备一定的参考价值。

中菲联合油气开发面临一些主要风险

东南亚地区是世界上政治最稳定的地区之一，其中菲律宾保持着地区内相对良好的表现。政治稳定性对于油气勘探和开发这类长回报周期项目至关重要，政府政策的频繁变更或选举动荡都可能导致开发项目停滞不前，政府更迭后的大量人事变动也可能增加油气项目的不确定性。近年来，菲律宾的政府更迭较为平稳，现任总统杜特尔特的执政基础比较稳固，且对华较为友好，有利于为中菲油气联合勘探项目提供稳定的运作环境。不过，菲律宾有着长期排华的历史，随着杜特尔特的任期预期于2022年结束，下一任总统候选人的热门人选尚未足够清晰，也难以判断其对华态度，因此，双边关系仍然构成中资公司参与中菲油气合作项目的重要风险。

环境法规限制与环境舆论压力是油气项目普遍面临的挑战。除了对海域和沿海地区生物多样性的影响外，环境组织也对油气项目的钻井技术，例如深水油气田需要的水平钻井技术可能产生的泄露和污染风险高度关注，在任何一个问题上的处理不善都可能引发不利的社会舆论。相比于欧美公司，有限的公关与宣传能力使得中资公司往往在企业社会责任形象方面处于劣势，难以获得民众在履行环境与社区保护义务方面的信任，更容易承受舆论压力。

资源开发类项目通常会面临资源民族主义者的质疑和挑战。鉴于菲律宾社会的长期排华情绪，中菲油气合作可能会受到相比于欧美油气公司更加强烈的社会抨击和抵制。从近期菲律宾广播服务局与中国国际广播电台之间合作举办节目遭到网民抵制的情况来看，中资公司进入菲律宾资源开发领域仍然面临较为严峻的民族主义挑战。

Malampaya深水天然气项目的经验分析

Malampaya油田位于南海的巴拉望岛东面80公里，壳牌菲律宾勘探有限公司（SPEx）是该项目的运营商，该项目的合资伙伴是Chevron Malampaya LLC（45%）和PNOC Exploration Corporation（10％）。Malampaya项目的开发由菲律宾能源部牵头，为吕宋岛约40％的燃气工厂提供燃料，2001年10月，该项目在八打雁的陆上天然气厂启动。

首先，丰富的专业经验是按照计划和预算完成Malampaya项目建设的基础。壳牌在全球尤其是墨西哥湾的深水天然气项目开发方面拥有较为丰富的经验，因此拥有开发Malampaya油田所需的各方面技术专业知识，最大化地降低了深水气田开发的技术风险。开发阶段以及迄今为止的后续运营阶段的项目表现也已适当地证明了这一点。

其次，在各类场合以及以各种形式对可持续发展原则的强调与践行帮助壳牌降低了环境舆论压力，也在一定程度上帮助壳牌管理并规避了部分技术性风险。公司承诺为避免干扰Mindoro地区生物多样性对管道进行重新布线，虽然此举带来了更高的管道成本，但也有效帮助壳牌控制了开发阶段的环境舆论影响。

再次，壳牌在菲律宾本地的运营实体选择最大限度地雇佣合格的菲律宾工人，这有助于该公司更好地与当地文化和社区进行融合，扩大社区参与，帮助壳牌化解部分有关“资源掠夺”的公众质疑。在开发阶段，壳牌启用了大量的菲律宾工程师、技术人员和工人用于工程建设，劳工本地化政策能够帮助跨国公司更好地克服文化、劳工等风险，也帮助Malampaya项目的部分工程提前数月完成建设。在运营阶段，任命菲律宾人作为高级管理人员也被证明有利于项目从建设到运营的平稳过渡，以及在人力资源、监管合规多个层面降低运营成本。例如，公司任命菲律宾人塞巴斯蒂安·奎尼奥尼斯担任董事总经理，后任命菲律宾人唐·保利诺（Don Paulino）代替，这些高级管理人员的优秀表现均为其成功的本地化政策提供了证明。此外，劳工本地化政策也有助于提高菲律宾公众的参与度，从而弱化外部质疑的声音。

同样有利于改善壳牌在菲律宾民族主义者眼中形象的举动还包括壳牌公司允许对菲律宾公司进行技术转让。即使菲律宾法律允许在油气勘探开发领域的外商独资，壳牌公司仍然允许菲律宾国家石油公司的子公司PNOC-Exploration Corp.（PNOC-EC）参与到项目中，进而通过这种跨国伙伴关系帮助菲律宾本国公司提高管理上游能源领域大型复杂项目的经验和能力。一方面，这种合作实际上拓宽了与菲律宾政府的利益共享渠道，有助于壳牌公司减少与菲律宾既有群体的利益冲突，降低项目面临的政治风险。另一方面，外国公司参与菲律宾自然资源开发通常会面临民族主义者的抨击，PNOC-EC的参与树立了壳牌作为负责任跨国伙伴的形象，有利于弱化相关质疑。（作者系中债资信高级分析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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